佛说众许摩诃帝经卷第十三
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少卿明教大师臣法贤奉 诏译
尔时净饭王说是语已,心有所思忽然泪下。复说伽陀问世尊曰:
「往昔住宫中, 多人同卫护;
山野中怖畏, 一身云何住?」
世尊答曰:
「圣者十种住, 我悉已安处;
牢繫今解脱, 非住人王宫。」
王曰:
「象床金宝饰, 昔为汝所寝;
山野唯草木, 云何得安眠?」
答曰:
「解脱之卧具, 菩提分庄严;
眠睡甚适悦, 无一切热恼。」
王曰:
「象马及辇舆, 昔出入所乘;
一切棘刺地, 今云何可行?」
答曰:
「我有神足车, 精勤乘往复;
虽行一切地, 不碍烦恼刺。」
王曰:
「迦释迦妙衣, 严身昔自在;
今袈裟麤衣, 云何忍被服?」
答曰:
「僧伽梨麤衣, 牟尼山中服;
着已善相生, 见者皆深悦。」
王曰:
「金宝器中食, 恒食最上味;
今自持应器, 所食知云何?」
答曰:
「等引法味最, 食之得出离;
已断世间爱, 愍世故行化。」
王曰:
「乳糖水甘美, 饮之昔无厌;
今所饮冷热, 清浊知云何?」
答曰:
「王贵盛之水, 世间人争饮;
饮已或增染, 如我无爱乐。」
王曰:
「宝殿及楼阁, 昔者随心住;
今独处山林, 云何得无怖?」
答曰:
「已断烦恼本, 诸怖畏不生;
极微我亦无, 随处得安住。」
王曰:
「清净妙香水, 昔时恒沐浴;
今独山野中, 谁浴牟尼王?」
答曰:
「戒香渍法水, 有德人恒浴;
洁身到彼岸, 无量圣所说。」
王曰:
「昔妙香涂身, 及着迦释衣;
恒处内宫殿, 离彼非相称?」
答曰:
「戒香最馚馥, 用涂身庄严;
我今非愚迷, 离宝衣严饰。」
王曰:
「何处得轻慢, 何处可怖畏;
无事及有事, 今问愿当说?」
答曰:
「老病死三法, 可怖勿轻慢;
当求适悦境, 无事应爱乐。」
尔时净饭王闻是说已,欢喜无量赞言:「善生释族,于世八法而皆不染。」复以头面礼如来足。又复思惟:「我得善利,我子乃证如是功德。」王与眷属奉送世尊,入儞也(二合)誐噜驮林精舍。
尔时世尊既至精舍登法座已,王及大臣乃至士庶围绕瞻仰,虚空诸天欢喜赞叹。佛观会众各各心意及与根性,如实知已,广为解说四圣谛法。时白净饭王及释众等七十七千人,皆证须陀洹果。世尊又观何处缘熟?彼梵现林时可说法。佛与大众悉诣彼处,无量人众相随听法。世尊广说四谛行相,彼斛饭王迨于释众乃至人天,有七十六千人,又证须陀洹果。世尊复诣噜呬怛迦林,亦有无量天人、释众、眷属、人民、士庶随佛听法。世尊同前广演四谛,甘露饭王及释众等乃至人天,有七十五千人,证须陀洹果。余有证斯陀含果者,有证阿那含果者,有证阿罗汉果者;有发声闻菩提心者,有发辟支菩提心者,有发无上菩提心者;亦有出家断诸烦恼后证阿罗汉果者,乃至有发三归心者。
时提婆达多既见世尊现于神变及说妙法,自无所证乃生妬心,发不善言,谓释众曰:「一切盲人乐斯幻化,此幻化事一切能作。」有一释众名鉢啰摩拏野,告提婆达多言:「汝勿于世尊大丈夫所发如是恶言。」提婆达多寻便默然。
时净饭王起心思惟:「昔者天人、阿修罗为世间供养,今佛出世,真是世间恭敬供养。」有释童子说偈赞佛曰:
「释种大仙大丈夫, 能降妙法甘露雨;
救济堕落黑闇者, 开解脱门为引导。」
尔时净饭王,闻此童子说偈赞佛深心欢喜,然于真实而未见谛,唯云:「世尊是大丈夫具大威德,谁有圣子而同我耶?」世尊思惟:「父净饭王不见真实,乃为二事:一者我心;二者分别心。若能离此可见真实。」佛观大目虔连于净饭王而有宿因,佛谓大目虔连曰:「汝以方便化净饭王,令离我执。」于是大目虔连即诣王处。王见尊者心便欢喜,尊者应时入三摩地,隐于王前,乃出东方虚空之中,现行、立、坐、卧四威仪相;又复身中放五色光,犹如玻瓈互相映彻,或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或身上出火身下出水,如是种种现于神变;东方若此,南、西、北方亦复如是;作神变已没于虚空,如弹指顷已在王前。王曰:「佛弟子中更有如尊者否?」时大目虔连即说偈曰:
「世尊弟子大威德, 三明六通皆自在;
解脱三界阿罗汉, 声闻牟尼如我多。」
时净饭王初谓世尊独有是事,心中常存我执之相,及大目虔连现神变已,乃知弟子亦有斯证,王之我心由此得灭。于是世尊即以方便作世间心:「云何得梵王、帝释及净光天来,我为说法?」于意云何?如来之心非声闻、菩萨之所能知。所以然者,世间之心下至蚁子尚令得知,何况诸天。于是帝释告毗首羯磨天子言:「汝化儞也(二合)誐噜驮林作大法会,其中台殿楼阁悉安师子之座,咸以众宝而为严饰;复开四门各以四宝装铰,复令四天大王而守护之。」时毗首羯磨天子承帝释命,变大法会种种严饰,如帝释教,仍令四王为守门者。作变化已,白于世尊:「法会已成,请佛往彼。」是时世尊与自眷属及梵王、帝释、净光天等无数百千之众,还儞也(二合)誐噜驮林。佛既到已入于宝殿,昇师子座即说妙法。
时尊者大目虔连与净饭王,同诣佛所。至法会门,尊者直入,王即止住。王曰:「何故障我?」对曰:「佛为净光天等说法,凡人不得预会。」王曰:「汝何贤圣,居此守门?」对曰:「我是持国天王。」时王乃问:「东门即尔,南门可否?」对曰:「不知。」既至南门复不得入,王乃问言:「何故如是?」对曰:「佛为净光诸天说法,凡人不得预会。」又问:「汝何贤圣,居此守门?」对曰:「我即增长天王,故守南门。」王自惟曰:「我去西门应恐得入。」既至于彼亦不得入,王又审问:「何故如是?」对复如前。又问:「汝何贤圣?」答曰:「我是广目天王。」净饭王长息叹曰:「圣凡相隔,虽近至远。」既心切见佛,更往北门,至彼同前止不令入。王即厉声谓守门者曰:「贤圣勿是北方天王否?」对曰:「我即毗沙门也。」时净饭王闻此语已迨将闷绝,又复思惟:「我虽至亲今则踈远,我亲分别从此泯灭。」于是世尊知无分别,又察情极,若不时见恐致无常;佛以神力变楼台殿阁乃至垣牆,悉成玻瓈清净映彻,内外相覩无所障碍。王得见佛心极欢喜,即便礼拜于一面坐。
尔时世尊种种方便化其父王,令无我心及除分别,即为广说苦、集、灭、道四圣谛法。王得闻已,所有身见如二十山峯,以金刚智破灭无余,便证须陀洹果。王思念曰:「我今所证,非天、非仙、非父、非母,亦非亲爱一切眷属之所获得,当从如来慈孝所致。」又复思惟:「我于过去轮回生死,骨聚如山血泪成海,或复堕落诸恶趣中,今日乃入解脱门预于圣道。」又复言云:「善哉!世尊!往昔修行无数苦行,不顾身命为利众生,我今更求殊胜天报。」佛即悲念:「王今云何求斯报也?」时净饭王即从座起,合掌顶礼白世尊言:「今欲请佛及诸圣众,于我宫中来晨受食,唯愿大慈咸垂降赴。」佛即默然。
王知许已礼谢而归。才至宫中诏白净饭王,告而言曰:「我已证道,不乐王位,汝受灌顶代我理国。」白净饭王问:「何时证耶?」答曰:「适于儞也(二合)誐噜驮林闻法得证。」白净饭王曰:「世尊初到彼林我已得证,王云代位,我实不能。」又诏斛饭王曰:「汝可灌顶代我理国。」对曰:「我于梵现林中闻法证果,所言代位,诚不乐也。」又谓甘露饭王曰:「汝受灌顶代我理国。」对曰:「我于噜呬多迦林闻法证果,今亦不乐处王位也。」净饭王曰:「若如是者,当令何人守宗社也?」诸王咸言:「释族之中有贤德者,可令守之。」议事已毕。
净饭王曰:「速令所司办造种种珍馔饮食令极香美。」又勅洁净内外除去荤秽,于正殿上当以清净茵褥及上妙衣敷,置如来及圣众坐位,复设香花及净水瓶无使阙备。既至来晨遣使白佛:「今食已办,请佛及众同赐降临。」
尔时世尊与诸圣众前后围绕,行诣王宫受食供养。佛至宫门,王与眷属执炉焚香引世尊入。佛昇座已,诸圣众等次第就坐。时净饭王与诸眷属,礼拜问讯赞叹讫,即亲手奉上种种饮食而伸供养。食毕澡漱,供心圆满。时净饭王即取金瓶灌世尊手,白言:「奉施儞也(二合)誐噜驮林精舍,愿佛随意。」瓶水出时有五功德声。佛亦施愿云:「以所施福,王及释族,一切所求,随意获得。」王及眷属闻是语已,欢喜踊跃礼佛而退,佛及圣众回还精舍。
后于一日世尊复在王宫受食,王之眷属互相谓曰:「今世尊左右皆是耆年,善相威仪诚堪仰重,然侍奉世尊未为允当;可于释族选其年少有贤善者,便令出家侍佛左右,贵得相称。」时净饭王勅下亲族内外臣佐:「今一切义成捨转轮王位,苦行修习为大法王,宜各选其贤子捨令出家侍从世尊,以成其美。」
时斛饭王有二子,一名阿儞噜驮;二名摩贺曩摩。彼摩贺曩摩能理王务,然贪财利;阿儞噜驮常处宫中随意受乐。时斛饭王以勅旨宣下,乃呼摩贺曩摩:「汝可出家以奉王命。」子曰:「我不出家,彼阿儞噜驮常在宫中受其快乐,可令出家。」父言:「彼子福德汝勿指陈。」子曰:「此是父母爱怜所许,若实有福,当可试验。」父曰:「当何试验?」子曰:「常式送食,今可空盘送之;若其有福,食自然出。」父即对面封以空盘,令宫嫔送之。诫曰:「若问何食,但对种种在内。」
时天帝释观知此事,阿儞噜驮昔曾以食供辟支佛,今日云何令其无食?乃化种种珍美品馔满彼空盘。女使至彼,阿儞噜驮问言:「何物?」宫嫔心嗔,不依诫勅答言:「无物。」阿儞噜驮即思念曰:「父母云何送空盘耶?」乃开封视之,异馔满中人所罕见,馨香馚馥园苑皆满。阿儞噜驮意亦深怪,问彼女言:「本有食耶?本空盘耶?」女曰:「空盘。」遂却以此食奉上父母。父母见食亦大惊怪,又以此食示摩贺曩摩:「汝看此食,是彼化出。彼阿噜驮人皆爱乐,我言大福非汝等力,汝初不信,今已验知。」摩贺曩摩白父母言:「彼既大福可令出家,我今无福非出家者。」父母即谓阿儞噜驮曰:「王今有勅,汝出家否?」对曰:「出家有何利益?在家有何过失?」父母言:「出家之人当证涅槃,可受天上人间第一供养。若人在家、出家,真实离欲,亦得天上人间供养;若是在家妄称出家,当感三恶道报。」对曰:「出家在家得利失利我已晓了,今欲出家,上副王命。」父母告曰:「汝言大善。」
时阿儞噜驮有一同年,名曰贤王,最相知见,乃往彼处而相告白。至贤王门方闻品琴,又值絃断五音不足,阿儞噜驮擅琴之声止立不进,待其调品令人入报。贤王请入,谓阿儞噜驮曰:「汝来何时?」答曰:「琴絃初断我已到门,待其调品方令入报。」贤王称善执手请坐:「汝今何来?」对曰:「净饭王有勅,令释族出家,意欲眷属侍佛左右,以汝慕善故来相报。」贤王曰:「勅旨才下寻亦便知,汝既出家我亦同往,汝可今夜宿于我舍。」阿儞噜驮随言即止。贤王令人为敷卧处,至夜眠睡无少安乐。明晨相见,贤王问言:「得安睡否?」报言:「不得安睡。」又问:「何故如是?」对曰:「床所铺者病触之衣,是以令我不获安寝。」贤王即唤所司侍人,问其缘由自何而得?对曰:「王初生时敷设余长,后因疾患曾已受用。」贤王叹曰:「善哉!释族生此异子。」又言:「我出家者,提婆达多次当王位。」乃令左右呼提婆达多。到已问言:「我等奉勅咸去出家,未委汝今当何所作?」时提婆达多私自念曰:「若或我言不出家者,即令贤王亦不出家。」便以诳言:「我亦出家。」
时彼贤王速以公文奏净饭王,王乃下勅告示内外:「今贤王、阿儞噜驮及提婆达多等,释种五百人出家,咸可知悉。」勅出之后中外欢喜,唯提婆达多独自苦恼,意云:「本作方便欲令贤王出家,今或违言有妄语过,使我将来不得王位。」于是刚忍随众出家。
时净饭王欲令后代知族尊贵,宣告内外,凡是街衢迨及城隍,一切严饰皆使殊胜,布以净土洒以香水;复排幢幡、伞盖、散花烧香,以拟贤王等五百释种出家经过;彼释种等各各父母,于衢路侧及城门首,敷设观看,亦命相师各相其子,谁可出家?谁当不可?贤王先出,相师称叹:「此若出家必证圣道。」阿儞噜驮次行出城,相师亦云:「得圣非久。」提婆达多出至城门,头上宝冠忽然堕地,相师见已,「此恶业人,定入地狱。」又不善人名曰海寿,才到门际驴作恶声,相者知之:「此有口业曾谤声闻,当来果熟定堕恶趣。」乌波难陀次出,乘象方至门首璎珞堕地,乃自下象亲手收取。相师言曰:「此鄙悋人,当入地狱。」如是五百释种各各出已,相师皆见,咸以善恶具告父母。
时释众等出迦毗罗城,复游园苑次至佛处,各各白佛云求出家。世尊思惟:「今此释众虽求出家,有志乐者,有不乐者。」佛以四法度为苾刍。时净饭王有承事人,名乌波梨,善能剃发,王即遣与释众剃发,既至彼处不肯与剃,乃作色烦恼又复悲泣。贤王问言:「何以如是?」乌波梨曰:「我奉一人,非众所使,可宁捨命,发不能剃。」贤王谏曰:「勿作是言,汝奉王命非众可使,此有善利请无烦恼。」贤王复以方便告释众曰:「汝等出家,宝冠妙衣及装严具,今日已去咸无所用,都置一处与乌波梨,彼闻得者或可欢喜。」衣冠既集乃成大聚,时乌波梨即与剃发。及覩释众各各年少捨其富贵,「我今卑族,何所恋耶?宜可弃彼恩爱去离烦恼,免其轮回生灭之患。」于是榰颐再三忖度。尊者舍利弗见而问曰:「汝何榰颐?似有不乐?」答言:「非是不乐,有所思念。」具以情实告舍利弗。舍利弗谓曰:「世尊度脱非间尊卑,今正是时,宜其勐利。」世尊预知专期根熟,舍利弗将乌波梨来至佛前,五体投地伸其礼敬,白言:「世尊!今乌波梨欲于正法出家,愿佛哀愍。」佛告乌波梨言:「汝得梵行。」世尊言讫,须发自落袈裟着身,后七日中须发再出,威仪庠序如百腊苾刍,自说伽陀曰:
「我今于如来, 正法求出家,
佛言得梵行, 须发寻自落,
袈裟亦着身; 此即从善本,
今日方成熟, 故我为苾刍。」
尔时世尊告大众言:「今出家者,可依夏腊次第守其尊卑,乃至未来礼不得阙。」于是乌波梨平视诸释。时彼贤王次第礼众,至乌波梨前不肯礼拜,来白世尊:「今乌波梨是承事人,今我礼者是不顺也。」佛言:「汝既出家当除我相,彼是上腊宜伸礼敬。」贤王才礼,地六振动。次提婆达多亦不肯礼,又来白佛。佛言:「出家之人当除我相,彼是上腊宜可礼足。」于是诸释无不礼者。诸苾刍等各各心疑:「今贤王礼拜,地六种动,有何因缘?唯愿世尊,解诸疑网。」
佛言:「过去世时此阎浮提波罗奈国,有王统御,名曰梵寿,国界丰盛人民快乐。时彼城中有一娼女,名跋捺啰,色相端严人所爱羡。有一男子,名孙那啰摩拏嚩迦,往彼女处言意相慕;女即报云:『备五百金钱可来相见。』是人贫匮莫副所言,别以方便而亲附之,遂移居相隣时奉花果,后因节序男女作乐,严身戴花各衒其美。时跋捺啰起思念曰:『孙那啰摩拏嚩迦,彼人若来共作喜乐。』须臾来至。女即喜曰:『可取花来与汝作乐。』孙那啰摩拏嚩迦此日有事,心极烦恼通宵无睡,及天将晓熟寐不觉,众人取花好者已尽,乃得尸利沙花。将与彼女,彼女不悦,即说偈言:
「『戒不精进业, 怠堕重睡眠;
众採好花去, 得尸利沙花。』
「又复告言:『汝求别花。』时初秋月暑气犹郁,乃再去寻花,以至中午採花唱歌都不觉热。值梵寿王入草诣林避热,忽闻歌唱,令人寻求,见已呼来,乃谓之曰:『日光下照如火烧脑,云何歌唱都无所苦?』即以伽陀对曰:
「『我心迷故, 非日不照;
为事有少, 故不知苦。』
「时王思惟:『此採花人能言。』乃留与语。王曰:『我出值热来此求凉,汝可以言解我热恼。』孙那啰摩拏嚩迦本有智慧所言称旨,乃说征伐之利,投王心机。王闻叹奇即忘热恼,宣问大臣:『有于刹帝利灌顶王所假身命难者,最上之赐,国有何典?』大臣对曰:『可与储君。』即勅大臣册居其位,告报内外准式备仪,礼赴春宫尊处储贰,凡日受用无非珍宝,寝卧之所茵褥异常。孙那啰摩拏嚩迦私自惟曰:『储君若此,尊极可知。』便起贪心欲谋大宝,才发斯念便自觉知:『我或如斯,堪云来报?』由是追悔寝不安处,乃施麤席卧于地上。至明旦已,王即遣使观其动止,乃见孙那啰摩拏嚩迦卧于地上,速来白王:『此非储君,乃贱人尔!』王曰:『何知?』具事上闻。王曰:『此大智人,非是贱士。』乃令诏来询问其故。王曰:『夜不寝床卧于地者何意?』对曰:『贵非究竟,所以不乐。』王曰:『汝意如何?』『今欲出家。』王复言曰:『未知此事。云何出家?有何功德?』答言:『于寂静处苦节修行,亦无圣师,亦不求侣,观缘究理证独觉菩提。』王即称善放令出家。后证道果来至王前,于虚空中现神变相,王覩是事深生归信,五体投地以伸敬礼,即说伽陀曰:
「『善哉智慧人, 非恶业能繫;
求寂静修行, 证独觉菩提。』
「说伽陀已。又复言云:『若有诸摩拏嚩迦,出家求道我即随喜。』时有近臣名殑誐波罗,闻此偈已忻乐非常,记忆在心诫其贪爱。王因此后亦自勗励,乃踈宫室多乐寂静。殑誐波罗后接王喜遂求出家,王既允许拜辞而出,即诣深山逢苦行仙人,便随学道精勤策励,亦证五通。径来王前现其神变,王乃问曰:『汝得如是功德耶?』答曰:『我证。』王谓证圣,便礼其足,头才至地地即振动。是时王母察此非真,乃为殑誐波罗说伽陀曰:
「『若根本出家, 礼事于沙门;
寂默及精进, 苦行成缘觉。
一切罪永灭, 一切福业生;
后于诸世间, 广利乐众生。』」
佛告诸苾刍:「昔梵寿王者,今贤王是;殑誐波罗者,乌波梨是;往昔礼拜地已振动,今日致礼与本无殊。诸苾刍!此过去、现在种种之事,今为汝等再分别说,汝等闻者宜其谛信。」
时诸苾刍闻此说已,欢喜踊跃,礼佛而退。
佛说众许摩诃帝经卷第十三